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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鲸组亲情向]Colorful Days

*丁马克视角

*梗源:《天才在左,疯子在右》

*诺死设定

 

  “最后一个问题,可以吗?”

 

  “······可以。”

 

  正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,是我们习惯于说的“精神病”。但也许是因为我见过太多离奇的患者,我觉得这个常皱着眉头的冰岛人很正常,比我还正常。

 

  我已经与他接触了六个多月,起初,他根本理都不理我,到了第三个星期,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是艾斯兰。在对他进行了稍微深入的了解后,我想知道的东西(比如出生年月发病原因发病表现之类的)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。

 

  “你的那个眼镜?”这基本上是最后的问题了。艾斯兰常年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,据这里的医生说,他连睡觉都不曾摘下它。他没有近视,也不会认为这是种值得追随的潮流,可他却一直戴着它。“你总是不把它摘下来。”

 

  他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,好吧,除了我,大概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小细节,也没有人会问这样无趣的问题。

 

  “这很难解释······戴上它,我就可以看不见每天的颜色。”

 

  这时他顿了顿,我觉得他可能是想继续说下去,便没有打断他。而他也确实继续下去了。

 

  “丁马克,从小时候起,我就可以看到每天的颜色——对,就是每天的颜色。睁开眼,世界就有一种固有的颜色,就好像······打个比方吧,就像是把整个世界的空气都染上了色,是这样的颜色。你要是能看到,就会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。······抱歉,我表达得不太清楚。”

  

  “一开始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,你也知道,一个小孩子是怎样去理解这个世界的——自己是什么样子,这世界就都是什么样子。直到上小学时我才明白,我与其他人是有差异的,他们都看不见那颜色。”

 

“有时候那一天会是黄色的,这代表着不幸运,我便会不自觉的露出糟糕的表情。我因为糟糕的一天露出糟糕的表情,而别人却认为是因为我露出了糟糕的表情才会使这一天变得糟糕。因此他们对我恶语相向,说我是祸端什么的。我无所谓,毕竟我知道,他们这样做的,是因为我和他们的差距实在太大了。”

 

艾斯兰十指相扣,将双手搭在桌上,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。但是他的情况实在是特殊,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,便厚着脸皮继续问了起来。

 

“所以黄色不好?还有别的颜色吗?”

 

他瞥了我一眼,无声的叹了口气。“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了吗?”他问道,过了半饷,又像拿我没办法,说了起来。

 

“是的,黄色不好。蓝色代表平安,而粉色会有死人。”

 

“······不过最不好的颜色,是红色。鲜艳的大红色。那样的颜色,我······只见过两次。一次是我高中最好的一个朋友车祸那一天,另外一次则是我哥。”

 

艾斯兰的目光开始游离了起来,心里大概在挣扎。“对不起”我说,“不想说也可以······”

 

他开口打断我的话,“是我自己想说的,与你无关。”

 

“那也是小学的事情······那天起床,我睁开眼就被吓坏了,前后左右都是红的,压得人喘不过气,我照常去上学,但是整天都心不在焉。放学后,天渐渐的黑了,可红色却没有减弱一分一毫,反而越发的艳丽与纯粹。我立在校门口,看着笔直的道路,害怕得战栗起来。面对那火红的道路,我甚至不敢向前踏出一步。那颜色好像有了生命和实体,从空气中沉淀下来,幻化成火焰在道路两侧舞动,就好像传说中描写的地狱中的业火。火焰为我指出了一条燃烧着的道路······那是我回家的路。”

 

“我迈出第一步,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着,可心里却又有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让我前进。我一步一步往前走,泪水在眼眶里堆积起来,打着转,就是不掉下来。”

 

“我回到了家,人群吵闹着,呼救声,泼水声,消防车的鸣笛声,全部混在一起。······那样的场面,我一生都不可能忘记。”

 

艾斯兰做了个深呼吸,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。我静静地听着。

 

“——红色,一切都是红色。”

 

“房屋,车辆,人们的脸,都变成了同一种颜色。火光冲天,浓烟中隐约透出的火焰颜色比道路上的任何色彩都更加的摄人心魄。”

 

“我想冲进火场,但被身边的大人拦腰抱了起来,‘小朋友,那里太危险了!’,他这么对我说,而我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。后来他把我放了下来,我就呆立在那,盯着那些上下移动救人的云梯。等待的时间似乎比一个世纪还长。天黑了,月亮升上夜空,火势依旧没有减弱,但是哥哥已经被救了出来。我拉着陷入昏迷的哥哥的手,坐在开往医院的救护车上。医生们忙前忙后,为受伤的人做着紧急处理。”

 

“哥哥身上的皮肤几乎不剩多少完好的,好看的金发也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,他虚弱地张了张嘴,我将耳朵贴到他滚烫的嘴唇上。”

 

“‘艾斯’他说,‘别伤心。’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,我止不住的抽泣了起来。”

 

“他说:‘我也可以看到·······每天的颜色,所以我知道······你从未说谎’他动了动手指,在我的手上缓慢无力地划了个圈。‘我······将最好的蓝色留给你。’他的话断断续续毫不连贯,气息微弱,声音越来越小,可我还是听出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。‘你是我生命里最美的蓝色······艾斯’说完,他又将眼闭了起来。”

 

“我抓着他的手放声哭了起来,医生们继续忙碌着,没有一个人说话,车里只剩我的哭声和医用器械碰撞的声音。”

 

艾斯兰低着头不断地说着,像是又将那时所发生的经历了一遍。我也沉默了,这是我头一次听了那么长的故事却没有插一句嘴。

 

“艾斯······”我将手搭在他放在桌面的双手上,他的手凉得吓人。他回过神来,抬头看向我——他的眼眶里出现了红色的血丝——然后尽力摆出了一副与平时无异的表情。

 

“事情就是这样,丁马克。”艾斯兰长呼了一口气,姿态放松了许多,“今后你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。你是第一个从我口中听到这个故事的人,但你不会是最后一个。医生说像这样与人交流有助于我的病情好转。”他撇了撇嘴,靠到了椅背上。

 

我开始低头整理我做下的笔记,他一反不爱说话的常态,又开口了。

 

“其实我知道的,丁马克,我哥哥他······一直陪着我。高兴也好,伤心也好,他所留下的蓝色一直闪耀着,我可以看到。”

 

说话的时候,他看着自己的右手。

 

我谢过他,站起身准备离开。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,窗边的绿梧桐叶伴着雨的滴答声摇摆着,像跳着一曲永不完结的华尔兹。

 

关上门的那一刻,我看到艾斯兰定定的望着我,并未开口。可我的脑海里分明想起了他那清澈的声音。

 

——“我喜欢雨。你看,它是蓝色的,和哥哥一样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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